何人

《格雷福斯夫夫》已完售,感谢各位!

【里蓝】三部曲之二 11

11

要和一个男人相处得快乐,你应该多多了解他而不必太爱他——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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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有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尽管他会在夜晚放纵自己的情欲,但隔天也会准时醒于生物钟。偶有偏差,像现在这样。

凌晨的天空黛色正浓,从山峡边蔓延开的,带着晨光的墨蓝正悠然地揭开这片厚重。

在生物钟之前,里包恩在这个点失了睡眠。

自从被规划为黑手党的临时公寓,整个房间都被遮盖的窗帘掩住了朝气,触碰不到阳光的阴凉房间,家具大都带着点潮湿的霉味。

里包恩着衣而睡,被子全裹到蓝波的身上,夜晚的温度不至于让里包恩受凉,他自己打心里也不喜欢带着霉味的被子。勉强也算两全其美吧。

身旁被子团里的人睡得酣畅,绵长的呼吸声里偶尔带几声嘟囔,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婴儿的呼噜声。当然,是彩虹之子的那种婴儿。

不可能不知道废材纲要他同行的原因,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不仅是因为任务,里包恩觉得很可笑。所有人都当蠢牛是个孩子,或者说,大家都只愿意让蠢牛当个孩子。从黑手党方面来谈,这很自私。就算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都会有自己的困难和烦恼,何况身处黑手党?换个方面,从家人来说,这是想让蠢牛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成长的希望。

废材纲的愿望很美好,但他似乎忘了,一个五岁便随身携带手雷的孩子,怎能如他期望的普通?

蠢牛自己也是愿意的,愿意变强、愿意成为守护者,愿意和彭格列的大家在一起,废材纲不是看不到,只是还不愿意放手。把蠢牛当弟弟的家伙在彭格列比比皆是,那个小牛郎天生就有这样惹人疼爱的吸引力。——不包括自己。

没人希望自己的家人过得血雨腥风,废材纲正是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保护这头蠢牛,那些喜爱蠢牛的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毫不意外。

这一代的彭格列内心太过温柔,这股温柔正是他们强大的源泉,但弊端也显而易见。每个人都过着舔血的生活,还同时期望自己心爱的、在乎的、关怀的人能精彩的活下去。这太奢侈了。在这以命偿命的生活中,怀抱着与有所关系的人能一同生存下去的理想,太奢侈了。

里包恩有时候很鄙夷纲吉的宽宏仁慈,他强大的温柔足够撑起他泛滥的关怀,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他的施舍。终有一天,他企图感化的某些家伙会化成阴暗处最难缠的毒蛇,在纲吉最接近阴影的时候,成群结队的一跃而起!

里包恩一直以来都不把废柴纲对于蓝波的庇护当回事,同时别人对蠢牛的照顾,嗤之以鼻。他们大抵都忘了,十年前的火箭筒召唤出来的蠢牛,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依旧爱哭。

里包恩忍不住牵动嘴角,蠢牛的极限,是在他流干眼泪之后。但他们看到蠢牛的眼泪便心软了,废材纲对蠢牛的保护,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当然,自己做的也不尽然是什么好事,更不会理所当然的用什么“为你好”的自我主观去强迫蓝波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只是——里包恩意犹未尽的看向被子团——让这头蠢牛,先哭出来。

一阵清风扬起窗帘,涌进房间的凉爽激起里包恩的鸡皮疙瘩。窗外的墨蓝占领了大片天空,在视野尽头有着闪耀的暖光。

里包恩起床准备给自己弄杯咖啡,这个临时公寓备有咖啡机,但咖啡豆是哪一年替换储存的,甚至连有没有咖啡豆都还不知道。

打开柜子后里面的东西没能让里包恩感到愉悦,除了失望还有些嫌弃。那里面没有咖啡豆,这点他猜到了;速溶咖啡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这里是用于任务的临时公寓,没那么好的生活情调。

但是咖啡机是单用于煮咖啡豆的,配的却是速溶咖啡?袋装的速溶咖啡因为环境原因已经潮湿变质,袋子里的粉末已经凝成硬块,居然还没过期!

关上橱柜,这个速溶咖啡的主人应该要换一种品牌的咖啡了,最好要记得买罐装的。

蓝波醒来的时候,窗帘含羞的一撩一缩,给还在迷糊的蓝波送上一波又一波的朝阳。还没有让大地热起来的光线晃得刺眼,蓝波闭上眼睛翻身想要看看窗外,他昨晚睡得很好,没有梦境困扰一觉就天亮。

刚被唤醒的身体不够灵活,大脑倒殷勤的把酸软的大腿和酸痛腰部的刺激感反射出来。僵硬地顿住,蓝波祖母绿的双眼无神,脑中的画面倒是越发清晰。

他对那个仓促逃跑又慌乱无主的成员给予警告,那人没听他的话还给他来了一枪,扑倒在地的他躲着那人胡乱的射击。正巧的,他手边有支枪,立即抓起对准目标连续两次扣动扳机,那人便停止了一切动作。

他只是想警告那人。

蓝波这次没有哭,眼睛干涩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为什么当时在他手边正好有支枪呢?蓝波试想着如果那时他能坚持到那人的弹夹用尽,在躲避的同时向那人靠近,就在那样的时机发动电击角——甚至不用靠得很近,只要达到他电击角能延伸到的距离就行——是不是就能阻止自己用子弹射进那人身体的结果?又或者,里包恩在听到枪声的时候就已经朝他这边赶过来,他再坚持一会儿就……那人就会是,死在里包恩的枪下……

蓝波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发出并不愉悦的笑声里有很轻的无奈和轻蔑,自己在干吗?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找理由和借口,企图推脱责任并给自己安慰好让心里的罪恶感减轻。鼻翼翕忽,曾经稍微噘起的嘴唇失了活泼的弧度,略微抽搐的嘴角和被咬住的嘴唇满是悔恨和痛苦。

“你做得很好啊,蠢牛!”

里包恩昨天对他说的话还清晰在耳,里包恩告诉他没人会为这事责怪他——警察和那人的亲近之人除外——现场中他们的痕迹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那不值得他懊悔伤神甚至该开瓶欢庆,祝他作为黑手党真正跨出了他的第一步!

“不!”蓝波当时被里包恩凶狠的冲撞,他的双腿酸痛疲软地垂在里包恩身体两侧,但抓住里包恩手臂的双手青筋明显,精瘦地肌肉硬邦。

“没有人能……在,扼杀了…别人的生,命之后,理,理所应当的,庆……祝!我,是……雷守。”里包恩的动作完全是尽兴地粗鲁,蓝波当时连呻吟都断断续续,可还是咬牙切齿地说完那些话。

“你当然是。”里包恩的喘息也没好到哪去。

“你想保护纲吉,保护彭格列,你对内的温柔呵护,就代表对外的欺骗伤害。你觉得,彭格列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脚下踩的是彩虹吗?那些都是像你所做的,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流出来的血都能把骨头染成黑色!”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

蓝波激烈反抗的结果也就是被里包恩翻了身,面朝下被按住后脑勺,一条手臂被里包恩擒拿的手法按在身后,疼得蓝波把被子浸湿一大片。

蓝波怎么会想不到呢?把搭在眼睛上的手臂移开,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们又以为波维诺都是些和蔼可亲的人吗?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把超越第一杀手当做目标,那和拿枪抵在他头上有什么区别?甚至在蓝波离开波维诺之后,一次召回都没有。

他在彭格列呆了十年。

稍稍冷静下来的蓝波这时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他起床穿上裤子,检查弹夹并轻声地拉开枪管上的保险。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好一会,细微的动静在浴室里响起,蓝波很有耐心的等在浴室门外,直到湿哒哒的脚步向门的方向靠近。

门把旋转,锁扣移动,湿漉的水蒸气率先从门缝钻出来,死在干爽的空气中。

“哦?”里包恩饶有兴趣的看着蓝波赤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枪。

“已经有开枪的觉悟了吗?”

里包恩知道人们可以在盛怒之下出于嫉妒、出于恐惧、出于自卫、出于必要或出于愚蠢而杀人。人可以为了各种理由去杀人,但是用着武器冷静地对着一个人、镇定地扳动枪机、从容地结束那人的生命,是个别杀手才具有的天赋。

“!”

快速的抬手射击在里包恩身后的门框上留下弹孔,没装消声器的开枪声在房间里震荡。里包恩没有丝毫动作,他并不打算躲开这枪。

“我的射击成绩很好。”蓝波开口。

里包恩这下抬起脚走到蓝波面前,抓住蓝波拿枪的手腕把枪口朝外掰,另一只手扶住蓝波的后脖颈往他脖子上咬一口。

如果再用力一些的话,里包恩想,他能把这头蠢牛的颈动脉咬断。

松开口,朝昨晚在肩部留下的咬痕再次印了上去。

“可乐尼洛教得不错。”里包恩在回去的路上对蓝波说。

“因为他没有你的自大和坏脾气。”蓝波缩在座椅上,他昨晚睡得不错,但前半夜的时候被折腾得够呛,身体还很疲乏。

里包恩瞥了眼懒洋洋地蓝波,那双漂亮的眼睛总算没有辜先天的优势,湿漉、明亮,炯炯有神。他从不吝啬赞美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心里——蓝波的长相不可否认是美丽的、清秀,带着慵懒的优雅,更别提现在还婉如清扬。

这次的任务超值了,废柴纲不会想到他对蓝波做了什么,猜到了也没关系,他在这次的任务里可是回馈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雷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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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在梵蒂冈租到一个地下室,这个四面都与意大利接壤的国中国就算只租个一无所有的地下室也需要200欧元,赫伯为了实验的安全性多花了450欧元把地下室上的住房也租了下来。

每个季度房东都会来这里检查租房,顺便向赫伯收取房租,尽管赫伯每个季度都因为实验用了过多的电量,那些夸张的实验仪器把地下室整个塞满还时不时发出些可怕的声音。房东还是愿意让赫伯在这里住下的,因为赫伯愿意多支付200欧元为自己造成的麻烦赔礼道歉。

布满各种仪器和粗大电线的地下室是房东都不愿下来检查的地方,这里铺满地的是空掉的酒瓶和罐装咖啡,唯一可供休息的沙发上有一半撒了薯条、发霉的土豆、酸臭的披萨和面包屑,另一半是唯一保持着最后一处干净之地的倔强。没有蟑螂或是老鼠的光临也算是万幸,这个地下实验室时常窜出的电流、黑烟和小型爆炸是隔绝啮齿类动物和节肢类动物的保护伞。

“不行,就算有了足够的电能没有达到等级的火焰我还是打不开平行空间的虫洞……”赫伯银色的头发黏腻又肮脏的翘起,赫伯还时常用脏手去抓头皮,导致头上越抓越痒,无法完成实验让他越发烦躁,他就越想抓黏腻发痒的头皮。

“上一个囊闸损失了,我必须再拿一个,就拿一个!!”赫伯叫嚷着扫翻了桌面上东西,没喝完的咖啡从罐子里流出,染上了蓝色的设计图。

“不不,不不不不!!我在干什么!”慌忙踢开咖啡罐捡起地上的设计图,脱下身上汗腻的衣服去擦,更糊了一大片。

“不不不不,不!不,不……让我回去!!让我!回去!!”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而发红的双眼和颜色深沉眼窝,面颊消瘦得吓人,再加上此时发狂般的踩瘪咖啡罐和摔碎酒瓶,就像街边发疯地流浪汉。

之前高贵的气质,端正的品行和良好的修养早已消失殆尽。

“让我回去,潘*,我要回去!潘,潘……”5尺9寸的大男人扑倒在桌子下哭得像个孩子,原本暗沉的脸色被自己哭得黑红。

没希望了,他回不去了。西维尔穿越平行空间的闸子来得太巧,他还没能收下那个返回空间的装置就被那个闸子给撞出来了,尽管他现在能完成一定距离的空间跳跃,但还是不足以回到他所在那个空间。

潘还在等着他,可他回不去了。

西维尔这个蠢货,他把缘由向彭格列坦白得太早,害得他没有把柄能够威胁彭格列配合他打开虫洞。他把实验装置重建起来也没用了,就算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足够强大的火焰来作为开启虫洞的钥匙,也没办法要求对方配合自己。彭格列答应了西维尔不会追杀他,但那可不是他的计划!

他的平行空间,他的虫洞,他的潘……

回不去了……

“bibu-bibu-bibu-bibu-”

赫伯艰难地撑开眼皮,空白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灌满了吵闹地警报声。撑起上身不小心被撞到了后脑,赫伯这才发现他在桌子下睡着了,他肯定又用咖啡和烈酒配着喝醉了。

缓慢地动作因为警报声略微加快,只是想尽快截断这刺耳的声音,手指头在接触到Enter键的时候却突然停顿。

【请注意!囊闸已被激活,是否开启保护程序?】

显示屏上不断跳动地窗口彻底唤醒了赫伯,尖锐地警报声也变成了朦胧地音调,赫伯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可能喝了太多酒和咖啡,如果不是做梦那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不太疼,再用力点!

“啪!”

警报声瞬间灌入听觉系统,赫伯立刻后悔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么狠地手!

趴到桌子上,鼻尖几乎喷上了显示屏,手指在Enter键转了一圈便坚定地按下去。

【已确认开启保护程序】
【正在开启保护程序,如果结束进程,程序将会失效并无法再次开启。】
【是否结束进程】
【开启进程:10%…13%…17%】

“功…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赫伯逐渐高地音调,脏腻的手抓着油腻的头发,呼吸节奏越来越快!

“我成功了!潘!!”激动地赫伯抓起桌上的相框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等等—”

兴奋中的赫伯突然打住,他疑惑的看着显示屏,之前的囊闸因为西维尔的闸子已经故障了,又被彭格列的雷守打开造成使用失败。为什么……现在却收到了开启程序的保护指令?

“难道?!”赫伯急忙去到另一台操作机器上搜索囊闸的具体位置。

“囊闸没有消失!它被人拿走了!而且还成功开启了!”赫伯双膝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两手盖在满是冷汗的脸上。

“我太大意了……”

*1:希腊神话中的神祗,潘(Pan):赫尔墨斯之子;山林之神;张着一对羊角和一双羊蹄。是个出色的作曲家和笛子演奏家。快乐和顽皮的神,经常和山林的女仙们跳舞。然而,由于他丑陋的外表,总找不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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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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