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路帕# #路奇X帕里#

 

卡库是在帕里第二次抚着船体围栏忍不住赞叹着之前负责修理的船匠时靠上来的，那只细长又有力的胳膊突然绕过帕里的脖颈，然后飞快的往回一收！出神的帕里被这个突袭和身体失去平衡吓了一跳，后背就撞进了卡库的怀里，脖子却被卡库的手臂勒得快喘不上气！

 

“唔啊！卡库，你干嘛啊吓我一跳！”帕里看到那个正方形的长鼻子从脑袋旁伸出来脸部肌肉不由得一抽，他抓着卡库的手臂和他脖子扯开些距离。

 

“老夫还想问你呢，你脸色好差，和路奇一起睡不好？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卡库试探性的问。

 

「脸色差是因为你刚才差点勒死我！」

 

帕里用力的呼了口气，扶正了被卡库弄歪的护目镜。

 

“我只是没休息好而已，路奇他什么都没做。”

 

“真的？！什么都没做？”卡库一个弓步弯下身子，瞪大着圆圆的双眼由下至上细致的观察帕里的表情。

 

看着帕里一脸坦然又迷茫的表情，卡库松了口气：“真的没做啊。”

 

那语气里带着五分意外和五分舒心，帕里从口袋里拿出雪茄放进嘴里咬住，然后眯起眼打量卡库「这是什么意思？」

 

在之前磨蹭着犹豫了许久，他最终还是去了路奇的房间，当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时，明明很宽敞的房间却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狭小拥挤，更别说他那明显的局促不安还带着点小紧张。但路奇只是把自己的背心和枕头全塞进他的怀里，然后就自己去床上躺下了，让他一个人在门边发愣。

 

那算什么啊！

 

这个家伙一副[我可是好心帮助你]的模样，尽管那“好心”让帕里有些避之不及，但是在自己遂了他的愿之后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抱着枕头进退两难的自己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被恶作剧成功的蠢小子！

 

赌气一般的抓着枕头大步走到床边，用力的坐到柔软的床上踢掉鞋子，抱着枕头背对着路奇躺下。却听到一声阴谋得逞一般的低笑，帕里一愣，很快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家伙耍了！

 

“难道路奇应该做些什么吗？”帕里问。

 

卡库看着帕里，直起身体把胳膊收回来，略带尴尬的掩饰着自己的过度关心：“呃，老夫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帕里侧身点燃雪茄，表示自己对卡库的欲盖弥彰不会深究。

 

他确实睡不好，因为他的心脏，很痛。这颗在出航之前已经被确诊完全康复的心脏，最近疼痛的活跃程度总让帕里觉得那上面早已愈合的伤口似乎随时都有再度崩裂的可能！在之前独自一人航行的旅途中，帕里遇上过不少人，但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被路奇他们救起来时，他把这个疼痛归类为经历濒死后的受惊过度。

 

但是现在，他身体复原，非常健康，没有任何危险的威胁，他还和船上的大家成为了伙伴。可他的心疼依旧频繁发作，特别是在面对路奇、卡库、卡莉法和布鲁诺的时候。和加布拉、偎取、猫头鹰一起却没有这个困扰。

 

帕里或许性格确实大大咧咧和不拘小节，做事认真且一根筋，有时候可能有些钻牛角尖，在面对女性的时候还有着自己固执的保守观念，但他不傻。

 

他知道自己心疼发作的毛病源自他的失忆，因为他不止心脏受过伤还在某些方面曾被狠狠的重创。冰山先生颦眉语重心长的告诫他“忘了也好，忘了才不会继续痛苦。”那副模样那么深刻，帕里记得很清楚。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他一路成长的人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块，还是在他甚至差点为此丢掉性命之后，他正是为了弄清楚这些才义无反顾的出航。

 

被救上这条船之后，路奇的态度、心痛的发作、卡库和卡莉法的话中有话都让帕里感到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纷扰纠结的线就这么缠绕着他的心脏，从他体内向外四散，他只要抓住这些线，一点一点的摸索，就算身处黑暗，他相信他最终还是能找到让他身陷囫囵的源头。

 

“随口一说？恐怕不是吧，要知道你可是今早第三个这么问我的人了。”帕里吸了口雪茄，一边呼出烟雾一边挠着脑袋露出一脸犯难的模样。

 

“第三个？”卡库压下帽子。

 

“对啊，在你之前是猫头鹰和加布拉，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还是说，你们希望路奇对我做些什么呢？”帕里特意摆出一副天真的无辜表情。

 

说实话，路奇的吻和对他有别于船上其他人的态度，都让帕里一度慌乱得手足无措。并非是他过虑，虽然他在水之都时，确实是有些狂热的追随者——想到那些试图围堵他并且逮到机会就大肆向他宣泄心中爱慕之情的男人女人们，帕里的嘴角抽搐——但他不认为路奇能和那些人混为一谈。

 

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关照有佳，更何况那人本身就不是那么热情友善，事出总有因。帕里再单纯，也不至于看不到这一点，再说这还和他的心脏毛病扯上了关系，一切看起来就更不简单了。

 

“哎—？原来他们也......啊，只是好奇路奇那家伙很久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了，对象是你的话也很容易说得过去。”像是想要消除帕里的顾忌一般，卡库大笑着拍了拍帕里的肩膀，然后借着整理食材理由离开了甲板。

 

「又是这样！」

 

帕里狠狠地咬着雪茄，这些家伙每次都是别有他意的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在意识到失言的时候要不强行扭转话题要不就是抽身离场，徒留他一个人满腹疑惑。

 

「这次可别想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啊！」

 

既然所有人都在玩“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那么作为一个新晋成员和失忆患者，就让他发挥一下好奇宝宝的穷追不舍吧！你们这么明显的邀约，要是视若无睹的话可就太失礼了吧。

 

是谁曾说过，不耻下问来着？

 

午饭时间。

 

这条船上并没有严格的厨师可言，做饭和守夜一样有一张轮流表，每个人负责一天的料理，而且负责料理的人绝对不会排到守夜，为了平衡休息时段。

 

今天轮到卡库做饭，大家对着满桌的料理都十分满意，要知道卡库做料理的手艺在整条船上排第二，仅次于偎取。

 

帕里坐在路奇的左边，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每次一到吃饭时间大家都会自觉的把位置坐满，只留下路奇身边的一个位置。

 

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不得不多虑吗？

 

当然，不排除路奇那个从中作梗的可能，从各方面来看这个几率都是很大的。

 

帕里夹起一段切成章鱼的小香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咱们这条船是做什么的？”帕里把香肠放进嘴里，不意外的看到所有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洽巴巴—唔！”猫头鹰刚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准备开口，就被加布拉一手把拉链状的嘴巴给捏起来！一口气没顺利吐出来的猫头鹰挣开加布拉的手，把头转向餐桌外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喂喂，正吃饭呢！”偎取嫌弃的翻了白眼。

 

加布拉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油腻的手掌，拿起自己的筷子。

 

“桅杆顶没有旗帜、船头没有标志物、船身也没有写上名号，大家既不是海贼也不是渔船更不可能是海军了，有谁能告诉我咱们这是艘什么样的船么？”帕里拿着筷子用手背撑住下巴，一脸期待的等着答复。

 

大家这时又开始低声相互交谈的赞扬卡库的厨艺又进步了，然后忙不迭的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卡莉法瞥了路奇一眼，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推了推眼镜，然后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肉。卡库则一脸当然的给帕里的盘子夹菜。

 

路奇慢悠悠的把自己夹的天妇罗吃掉，然后吃了两口面，再喝下半碗味增汤才开口。

 

“清运船。”

 

帕里阻止了卡库继续往他盘子里添菜的动作，看向路奇。

 

“清运船？”

 

清运船，在海域里航行时遇上交战或遇难的船只，在确认船体已经无法继续航行的时候，如果船上仍有幸存者，双方就会协商是否需要搬运损毁船上的货物资源去到最近的岛屿，酬金由双方共同协定。如果没有幸存者，那货物资源就归清运船打捞所有。像是海军这样的政府机构就会有自己特定的清运船，不过海军的清运船打捞上的所有物资都必须运回就职的海军本部。如果在交战或是遇难得太过突然，海军就会在消息中断的海域附近派出救援部队和清运船。

 

「这条船上并没有海军或是某个公司的标志，很明显就是自行的清运船了。」

 

帕里吃掉一棵花椰菜，了然的点头。

 

严格说来他们不过是一群逃犯，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的帮助什么遇难的船只，他们只是在遇上海军追捕的时候击败整艘军舰，然后从军舰上拿些需要的物资和贝利什么的。虽然这种行为接近海贼，但是管他的，既然已经不再隶属世界政府，那海军的那一套就不再管用了！更何况，难道还让他们两手空空饿着肚子航行？这可是一群就算再恶劣的卧底任务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家伙，所以，这完全是合理利用资源而已。

 

“我们更多时候会解决航路上遇上的‘麻烦’，而不是选择运送。老实告诉你，我们和世界政府有些过节，海军正在追捕我们。”路奇把自己的那份面吃完，放下叉子擦嘴。

 

他并不想刻意隐瞒他们会被海军追捕的事实，如果这时候不说，等遇上海军的时候再解释就会更麻烦。路奇讨厌麻烦，所以他坦诚这一点，只是他适当的简略了很多繁杂的细节。

 

当然，路奇的解答和帕里所理解的方向有所出入就是了。

 

“既然是清运船，那也该有个标志或是旗帜吧？”帕里不解。

 

一般来说，自行的清运船并非只靠自己自由航行就时常都能遇上交战或遇难的船只。归属机构或组织的清运船会有自己固定的航路和特定的清理区域，而自行的清运船，除非有准确的消息来源，不然很少那么好运。在打捞物资时，明显的标志也不会让他们遭受被救援船只上幸存者的抵抗和驱赶。也不会在遇上海军时被拦截盘查。

 

“不需要。”路奇冷下脸，把餐巾从衣领里扯出来扔在桌上起身离开了厨房。

 

帕里看着那扇被关得震响的门，扭头看向卡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路奇似乎又生气了，是因为他的缘故？

 

卡库用食指挠挠脸：“呃，他总是那个样子，试着习惯吧！”接着卡库干笑两声，继续吃东西。

 

卡莉法则是在路奇关门震掉了她叉子上的西红柿时轻轻摇头。

 

他们是被驱逐的逃犯，这艘无名无号的船就像他们不被世界承认的身份，只为了逃亡和隐藏身份而存在。他们不会轻易树立旗帜去惹人注意，何况一旦挂上旗帜，不是商船、不是渔船、更不是海军，那就只剩最后一种——海贼。他们宁愿做一艘什么都不是的幽灵船，也不愿给这条船和现在这种情况下的团队重新安上新的头衔。

 

大概整条船上除了帕里之外，所有人都对海贼深恶痛绝，他们的一切成就、名誉、荣耀，全都毁于海贼之手。沦落至此，他们无话可说，但为了隐藏身份而扬起海贼的旗帜？不，唯有那绝对做不到！不是赌气或什么执守的原则，而是他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尽管那个世界观因为世界政府对他们下发处决令之后已然崩塌了一半，但他们仍做不到往自己头上套海贼的帽子。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完全可以应付，所以就像路奇说的那样——不需要。

 

不需要旗帜、不需要名号、不需要身份，他们就要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世界政府的眼皮底下养精蓄锐，为自己终究有一天能够让世界政府对当初的下达的决定追悔莫及而准备着！

 

他们将会是最强大的洪荒野兽，他们打磨着自己的利爪，从这片大海开始重新磨练自己！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的怒吼就会响彻天地，让世界政府那些只会高高在上指指点点的家伙们知道，手中那名为权利的权杖，将在地动山摇般的震颤中崩出裂痕！

 

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

 

TBC